莫让猿声成绝响 护佑精灵归山林, ◎实习记者 李诏宇 实习生 王孙伟,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唐代大诗人李白在《早发白帝城》中如是写道。通常认为,此处的“猿声”指的正是长臂猿的叫声。遥想彼时的长江三峡,长臂猿的数量应该不少。如今的长江三峡,早已没有了野生长臂猿的踪迹。事实上,20世纪以后,我国的野生长臂猿仅出现在我国云南省、广西壮族自治区部分地区以及海南岛。其他地区的野生长臂猿均已灭绝。, 面对如此现状,该如何做好保护,留住长臂猿种群复壮的希望?不久前,记者了解到,广州动物园组编,广州动物园正高级兽医师陈武为主编之一的《长臂猿饲养管理指南》由中国农业出版社出版发行。据了解,该书是国际上首本正式出版的关于圈养长臂猿饲养管理的著作,对长臂猿的保护及其种群的管理具有重要的参考意义。, 野生长臂猿种群现状不容乐观, 长臂猿与中华文明的渊源由来已久。《抱朴子》中曾有“君子为猿为鹤,小人为虫为沙。”其中的猿,通常认为是长臂猿。, 陈武介绍,近年来我国科学家在秦始皇祖母——夏姬的墓地中就发现了长臂猿的骸骨,这说明我国早在战国时期就可能已经开始对长臂猿进行饲养。“北宋画家易元吉、明宣宗朱瞻基等人都曾画过不少长臂猿,这表明我国可能很早就开始人工饲养长臂猿了。”陈武说。, 长臂猿是灵长目长臂猿科所有动物的统称,属于小型类人猿。相比于一般人印象中的“猴子”,长臂猿最典型的特征之一就是其长长的手臂和手掌。, “顾名思义,长臂猿拥有两条较长的手臂,主要通过臂力摆荡在林冠层移动,移动速度很快,可以越过6—9米的林窗。”《长臂猿饲养管理指南》科学顾问、中山大学教授范朋飞说,“现生长臂猿被分成4个属,包括20个物种,其中我国分布有3属7种,包括白掌长臂猿、西白眉长臂猿、天行长臂猿、冠长臂猿、西黑冠长臂猿、东黑冠长臂猿、海南长臂猿、北白颊长臂猿。”, 范朋飞介绍,长臂猿喜食果实、花朵、嫩叶等,偶尔取食昆虫和其它动物性食物。正如李白曾听到的那样,长臂猿具有晨鸣的习性,长臂猿通常在早上鸣叫,叫声婉转悠扬,可以传播1—2公里,发挥着宣示领地、寻找配偶、维护配对关系等多种作用。, 长臂猿每3—5年繁殖一次,每胎通常产一子。长臂猿是一夫一妻制,少数种类也可形成稳定的一夫二妻群体,群体最大可达11只。“相比猕猴、狒狒等‘花心’的灵长类动物,长臂猿堪称是‘忠贞不二’。”范朋飞笑着说。, 历史上,长臂猿的分布范围曾一度非常广阔,从东南亚的热带雨林和亚热带常绿阔叶林到我国中部和东部均有分布。“400多年前,我国长江以北的地区还有不少长臂猿分布。”范朋飞说,“然而如今,我国7种长臂猿的现状和保护形势均不容乐观。”其中,白掌长臂猿和北白颊长臂猿已经被宣布野外灭绝,海南长臂猿和东黑冠长臂猿的种群数量不到40只,天行长臂猿仅存大约150只。西黑冠长臂猿现状相对较好,但也不过1300—1500只。西白眉长臂猿由于分布地区偏远,暂无详细的调查和研究。毋庸置疑,野生长臂猿种群正面临极大困境。, 保护与人工繁育面临诸多困难, 我国长臂猿为何出现濒危的状况?, 在范朋飞看来,导致这个问题的原因是多样的。“在过去,栖息地被破坏和猎杀是导致我国长臂猿种群数量急剧下降的主要原因。”范朋飞说,“最近10年来,随着国家对枪支管理越来越严格,以及人们生物多样性保护意识的提高,偷猎已经得到了有效控制,大规模的栖息地破坏情况也已逐渐减少。”, 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尽管偷猎和大规模栖息地破坏的影响已经日益减少,但栖息地退化和破碎化,以及由此导致的种群缩小、衰退仍然是当前我国长臂猿保护面临的主要问题。, “在一些地区,长臂猿种群数量只有一两群。成年个体无法找到配偶,导致遗传多样性降低,进而影响种群的长期存活。”范朋飞无奈地说,“此外,在少数地区,林下放牧和种植会导致长臂猿栖息地退化,相关的人类干扰也会直接影响长臂猿的各种自然行为。”, 要想保护长臂猿免遭灭绝风险,并最终实现种群复壮,科学饲养和繁育十分必要。, 陈武介绍,在新中国成立后,我国许多动物园真正有组织、有目的地开展了长臂猿的饲养和繁育。在过去一段时间里,我国动物园中长臂猿虽然有繁育,但繁育率并不高。“这固然与长臂猿本身较为复杂的繁育习性有关,但也受到了当时技术水平的限制。”陈武表示,“由于那时物种的分类和形态鉴定技术并不成熟,加之长臂猿物种之间本身形态特征相似度较高,动物园等机构中人工饲养的长臂猿甚至出现了杂交的现象,对物种的保育与后续可能的野外放归构成极大的挑战。”, 科研是保护野生长臂猿的“利器”, 人工饲养、繁育长臂猿不是一条好走的路。但我国科研人员并没有放弃,始终在不懈努力。, 据悉,我国自制定野生动物保护法以来,就一直将长臂猿列为一级重点保护动物,将其生存的多处栖息地列为国家重点自然保护区,并采取相关政策进行保护。“正是基于以上的保护管理,野外除北白颊长臂猿和白掌长臂猿外,另外几个种的长臂猿的种群数量均获得了一定程度的恢复,就连一度认为已经灭绝的东黑冠长臂猿种群数量也得到了增长。”陈武说。, 在中国动物园协会的协调和指导下,我国圈养长臂猿的研究取得了一定的进展。“例如,广州动物园等机构邀请范朋飞团队等进行技术指导,利用形态学与分子鉴定技术相结合的种类鉴定与亲缘关系鉴定技术,剔除了北白颊长臂猿等种群中基因污染的个体,并建立了北白颊长臂猿、南黄颊长臂猿、东白眉长臂猿等长臂猿核心繁育种群。”陈武介绍。, 在长臂猿野外调查研究工作、长臂猿病毒性疫病防控、北白颊长臂猿野外再引入研究工作等方面,科研工作者们也取得了一系列成果与阶段性进展。“我们此次出版的图书,也是力图介绍、普及相关方式方法,提高圈养长臂猿保育水平的一项举措。”陈武说。, 专家们指出,尽管长臂猿的保育已经取得一定成果,但想要真正让这一“林中精灵”种群无忧繁衍,还有不少方面需要进一步努力。, 加强野生长臂猿种群的监测,了解其生存、繁衍现状是保护的基础。“我们要探索利用好红外相机、自动录音机监测等手段,进一步加强对长臂猿现有种群,尤其是隔离小种群的长期监测工作。”范朋飞说。, 科研是保护好野生长臂猿种群的“利器”之一。无论是探讨各种人类活动及其导致的栖息地退化对长臂猿相关行为的影响,还是分析各个小种群的遗传多样性和基因交流历史、积极开展长臂猿的人工辅助繁育技术研究与实践,都是这个领域的重要科研方向。“在中国动物园协会的协调组织下,我国保育长臂猿的机构经过艰苦努力,在种群管理、人工辅助繁育技术等方面已经取得了一定的进展。”陈武介绍。, 发挥好公众和政策的力量,能够为野生长臂猿种群撑起坚实的“保护伞”。这不仅要求加强执法,进一步杜绝偷猎,控制好无序放牧和种植等行为,更需要加强宣传教育,适当合理地引入各种社会资本,创新保护区外的长臂猿栖息地保护模式。, “只有当更多人了解我国长臂猿保护的困境,并采取力所能及的行动,野生长臂猿种群才会真正拥有复壮的希望!”范朋飞表示。(科技日报)